我喜欢下厨,至今依然。也许由于这个缘故,遂得了个“模范丈夫”的美名。不过,我要郑重声明:此名非官方所赐,乃平民百姓所为。当然,没有红头文件的承认就没了名分,故我的美名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。
没事的时侯我寻思:言我美名者,不一定都是正面之词,话里话外有很多潜台词可翻译。或曰:这小子不给力。国人有“男主外,女主内”之说,摆着正事不做,非戴个破围裙围着锅台转不可,真乃有失大丈夫之颜面。或曰:这小子八成惧内,他内人一定是个不好惹的茬子,不然,他为什么会死心塌地的下厨?
面对这么多“或曰”,我时有压力,但我更多的是偷着乐,因为,我毕竟是“美名”走一回。
我得美名我窃喜,又有人言我“虚”。或说:整天和锅碗瓢盆打交道就不腻味?;或说:买米、买菜、担水、劈柴,难道就没有一点“问君能有几多愁”的味道?或说:非男士所为的事你还窃喜?对于这些有失偏颇的话,我从来不“以牙还牙”, 大都以“哼、哈”二字作罢,以免影响了和谐社会。
不过,震动我耳膜的也不都是添堵的声音,有些女士朋友对我下厨的做法则赞赏有加。有的说:谁摊上这样的男人真是老天的造化。可惜,像这样的男人现在实在是太少了。有的说:我老公从来不下厨房,是个甩手掌柜的,和初先生比起来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;有的则下狠话说:若我的那位还耍大男子主义,再不下厨帮我的话,我就和他离婚,再找一个象初先生那样的人------
呜呼!这些发自女士朋友之口的肺腑之言着实让我欢喜若狂。
贬意与褒语口舌之战仍在继续,惹得我耳根常常发热。然而,这些于我并不重要。在我想来,我下厨只是一种业余爱好、一种理性喜欢。就如同有人喜欢养花、有人喜欢钓鱼一样。不过细细品味,我的喜欢和爱好则有更深层的意义 ,因为它和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,大有“鱼儿离不开水,瓜儿离不开秧”的味道。由此判断,我喜欢下厨的行为乃是人间正道也。
其实,我下厨的想法非常简单,就是想帮帮我爱人。至于下厨与生活息息相关之类的话题,我压根就没想过。
那时,她在一家国企当会计,除了完成本职工作外,每天要往返幼儿园接送一双儿女,还要为我们做三顿饭。作为一个身体单薄的女人来说,这无疑是个很大的负担。每当我看到她疲惫的身影,心里就不是个滋味。我是个文人,只知在办公桌前爬格子。对于家务活我是“擀面杖吹火——一窍不通,对于下厨做饭更是“提了耳朵擤鼻涕——有劲使不上”。我在焦急和苦闷中度日。后来,我采取了渐进的办法帮她。刚开始,我试着做一些杂活,比如:剥剥土豆皮,摘摘青菜;时间长了,我就引灶火,热些剩菜剩饭;再后来,我从新华书店买来一本食谱,每天照着食谱练、食谱做。久了,我的厨艺有了明显的长进,也由外行变成了内行。那年春节,我终成了厨房主角,并用不可辩别的事实征服了全家人的眼球和口福。尤其是“蒲棒里脊”和“水晶肘子”两道菜,让家人现在谈论起来还津津乐道。
我喜欢下厨。下厨,减轻了爱人家务负担;下厨,也一饱了一双儿女的口福。在下厨中,我体味到了夫妻间相互理解、相互体贴、相互关怀、相互包容所释放出来的其乐融融;在下厨中,我也体味到了“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”后的快意。
然而,男人下厨也并非十全十美,它的不足之处也是显而易见的。首先是男人下厨容易引起人们口舌之战,而且是街头巷尾,饭后茶余,喋喋不休;其二是会使某些男士或女士从不同角度产生妒意,轻者,常会感到胸口发闷,还时有无名火冲顶;重者,会得抑郁症的,甚至会躺在医院的床上。其三是扬言要改嫁的那位女士,其家庭内战则是不可避免的,这无疑会给社会安定团结埋下了定时炸弹。再者,我是一个喜欢大权独揽的人,不下厨则已,一旦下厨就要当一把手,关于饭菜的事情绝不许他人乱说乱动。这样做久了,爱人既不动手也不动口了;孩子见不到厨房“庐山真面目”,对做饭之事也就一无所知了。由于我的大权独揽,时下,爱人已彻底和下厨说拜拜了;一双儿女虽已各自成家,但谁也不下厨做饭。他们说:“我们不下厨做饭都是爸爸留给我们的福分”。客观的讲,出现这种情况让我始料未及,也有些愕然。
在男人该不该下厨的问题上,我常以“和谐社会”的命题和朋友们周旋。因为男人该不该下厨本是各家私事,无需辩驳公堂,况且男人下厨也是喜忧参半。我虽然喜欢下厨,但我并不鼓励男人向我学习。
我下厨做饭,不仅一家人赞不绝口,还在无意中得到了平民百姓所馈赠的美名。尽管美名背后毁誉参半,但丝毫没有动摇我喜欢下厨的习惯。
下厨,有酸楚,有欢乐;有付出,有所得。而最大的收获,在于我践行辩证法的水平陡增。过去,我审视处理问题往往是“一根筋”;时下,我审视处理问题多用毛泽东主席的“两分法”。
“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”。在下厨中,我悟出了既高深莫测又浅显易懂的做人做事的道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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